年的春是真来了,午风拂面暖且软。
“所以水边饮马吃点心时你都还没想好。”顾星朗笑起来,“是我将后背对着你,才有了最终定夺。”
真信任又或艺高胆壮的手腕?便连阮雪音也拎不清,以她对他几年来了解,更可能是五五分。
沈疾苦笑:“没有。箭雨来时四肢反应都是抵挡,多年习惯罢。”
“习惯到忘了还有杀我这个选项。”顾星朗笑意不减,“其实当时你稍微放几次水,让我中箭身死然后带着尸首回霁都,依然可享护君美名,对淳风,也不难交待。至此刻,便是新君功臣了。”
挺完美的局面,于信王也不叫谋逆。
沈疾摇头:“臣与信王,从无勾连。”
“那是谁。”出栖霞郡时顾星朗就提过黎鸿渐三字。
沈疾扶圆桌站起来,跪下去,因上身佝偻,必须以双手撑地方能跪住。“臣有欺君大罪,不敢亦不能再伴君侧。此宅厚赐,还请君上收回;君上若留臣命,还请贬臣作庶民;君上若为社稷计要取臣命,臣,甘愿领受!”
涤砚站树下,自三人围坐便觉不对,至此刻见人带伤跪伏又仿佛在言生死——虽听不清,春风多少送漏字,暗忖自己与这大个子相伴十年,真有或致死罪的隐情,怎会全然未觉?
顾星朗亦作此想。若沈疾从头就有身份,不会与淳风这样反复,赐婚之时就该拒绝;若是想利用淳风,那么也不必悔婚,更不会在这生死之役中自相矛盾。
是锁宁归来后。
他以右腿重伤为契机同淳风解了婚约。
锁宁长役中哪一刻他反常?
顾星朗深陷棋盘中不及应对,阮雪音看着沈疾撑地的双臂渐抖,颇不忍心:“起来说话。”
不是主君令,沈疾不动。
顾星朗被此一声拽出纷繁,“夫人让起你就起。”
沈疾还是不动。
顾星朗走到他跟前亲自扶,“跟着淳风别的没学会,苦肉计用得麻溜。不想说就算了,不把伤养好,今后再如何当差?”
“臣不——”沈疾就着他承托正起,闻言又要说。
“知道了。实在不想继续跟着我,就领兵去,待得云开见月明,再回来。”
“臣请——”
“驳回。”顾星朗打断,“这么能打的家伙,放走可惜了。你去给我打二十场胜仗回来,大的小的都算,再请辞请贬。”
本就不推崇征战,边境摩擦要集齐二十场不知得多少个年头。阮雪音深觉此人天赋异禀男女通吃,靠一副厚脸皮将文臣武将皆哄得只能效命。
“这宅子送你了就不会收回。”还没完,他伸懒腰四下观摩,神态颇轻松,“护君功勋,等你伤愈自己入宫来领赏。对了,刚说淳风建女子军队之事,你帮我想想,下回再见,给些谏言。”
阮雪音尚在哺喂期,每隔一两个时辰须行事,否则胀得慌。顾星朗算着今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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