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现在的神情，好像是把她当成了十七岁的时候，不是哄，是专属于他的解决办法，如他所说，她爱闹腾，那他就以静制动。
哪怕她高中时跟男生打架，陈北然也能在她情绪最激动时从后面一把拦腰抱住她，单手抚摸她散开的头发，动作放的很慢，如同驯服一只具有攻击性的小兽，极具耐心，直到将她的躁动平息的了无痕迹。
想起施展说过的话，顾意屈服：“再不吃饭就凉了。”
陈北然挪开办公桌上的病例文件，打开食堂包装袋，里面放了两瓶果汁，陈北然把芒果汁的那瓶放到顾意够不着的地方。
意图太明显，顾意想笑，又忍着没笑出来：“我对芒果不过敏了。”
“嗯。”陈北然淡若无声得予以肯定，又加了句：“你得听医生的。”他边说，边将筷子拆开仔细磨了磨。
顾意的语气像在说给自己听：“听一个有胃病的医生的话。”
陈北然手上的动作一顿，抬眸看了她一眼，停几秒，接着将筷子磨好递给她，没说话。
老曹赶着中午食堂快下班的功夫，最后打了几份热乎饭菜，荤素搭配很健康，平时味道其实也不错，只是卖相上看着差了点。
顾意问他：“你平时都吃的食堂？”
陈北然打小吃饭就快，大口嚼完几口米饭：“我没时间做别的，就食堂凑活下。”
他吃饭的样子，几乎是在抢时间，这跟工作性质有很大关系，但也是这种方式最容易伤胃，顾意想提醒他吃慢点，话到嘴边问的却是：“你多久没回家了？”
陈北然抬起头，想了想回答说：“我没回去过。”
那处的房子对他来说是陌生的，回国之后，陈北然唯一一次跟相熟的人聚餐，便是顾家家宴那晚，除此之外，他所有的时间都泡在医院里头。
顾意夹了一小块饭团，抬起又缓缓放下，陈北然以为是不合她胃口，问：“要不再给你叫点别的？”
顾意摇摇头，放下筷子，盯着那碗逐渐冷硬的米饭，忽然抬头唤他：“陈北然。”
陈北然：“怎么了？”
顾意：“你的胃病就是这两年落下的，是吗？”
疑问的语气背后，是她已知的肯定，答案早已了然于心，再问出来时就多了几分其他的意味。
没等陈北然说话，顾意叹了声气，压抑着情绪给予佐证：“在中东战场上。”字字有力，坐实了陈北然的过去。
对这段曾经，陈北然没想过解释，也没想过要告诉她，甚至没想过她会这么直白的问出来。
医院楼道里，推车的声音和说话声交杂相替，两人愈发沉默。
良久，陈北然望着她，终于点了下头，声音清晰：“是。”
陈北然将顾意送走后，正巧撞上从急诊那头过来的万霖，万霖踮脚望了望顾意远去的背影，摇头咂舌：“这就走了？”
陈北然睨他一眼：“不然呢？”
万霖挑了下眉：“工牌还了？”
顾意的工牌确实是在陪陆清和来医院时落下的，但却是万霖捡到的，他要交到失物招领处时，被陈北然拦了下来，说这人他认识，万霖倒也不傻，陈北然刚回国没多久，能认识的人大概率是旧相识，而且是个女人，还是个漂亮女人，是以，万霖果断判定，这人是陈北然的心头好。
今日一见，果然如此。
陈北然面不改色心不跳，完全没认识到自己的恶劣行径：“没还。”
今天还了，下次指不定什么时候能见到。
对这人的行为，万霖只能用图谋不轨来形容，他往旁边让了一步，眉宇间拧着几股嫌弃：“你故意的？”
闻言，陈北然突然笑了下，神情温雅，大大方方承认：“嗯，我是她的。”
万霖觉得自己的心脏没忍住抽了下，五官皱的更紧：“你真可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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