染了深夜的温度,顾意听的嘴角扬了下,果不其然,身上的被子一动,然后顾意被搂进一个温暖的臂弯。
循着这姿势,顾意转了个身,整个人窝进陈北然怀里,声音一并瓮沉:“又不是没睡过。”
是拿她没办法了,陈北然的手落在她背上,没什么规律的轻拍,时间在一刻变得缓慢,流淌进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里,说不尽的踏实。
时间慢到陈北然以为顾意已经睡着时,突然她抬头,眨巴着眼睛问:“陈北然你买保险了吗?”
被问话的人一顿,然后又听她了无波澜的问:“你死了的话,保险金能不能给我?”
陈北然:“”这迟疑不为别的,只是怀里的人思维太跳脱,陈北然一时没明白她在想什么。
停顿间,顾意鼻子皱起,身体又往上凑了凑,恐吓般的:“你给不给?”
“给。”陈北然的话宠惯又肯定,感觉到顾意背后被空调吹的有些凉,陈北然拾了遥控器调整温度,边调话语边闲散:“那些车子房子,还有存款,都给你。”
顾意还在继续:“还有你出国前我送你的那套围棋,也给我。”
陈北然声线悠远,哄她:“好。”
话音未落,顾意立马又说:“不行。”她低眼又抬起,目光清明:“我没有继承权。”
陈北然把她摁回怀里,应声:“我给你立遗嘱。”
顾意:“但是遗嘱容易惹官司。”
还挺有法律意识,陈北然好笑又觉得可爱,哄她似地问:“那你说怎么办?”
“你跟我结婚。”冷不丁的,顾意忽然说。
她说这话时,脑袋埋在他胸口,声音闷闷的从怀里传过来,陈北然听了手上动作加深,像是要把顾意扣进身体里,臂弯在发颤。
静峙之下,顾意没抬头,追问:“你跟不跟我结婚?”
陈北然喉结滚了滚:“一一。”
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,顾意打断他的话:“我不用想。”
陈北然摸下她的后脑勺:“你得想。”
顾意坚持:“我不用想,”她撑起身体,视线笔直而决绝地紧盯陈北然,语气比以往都要认真:“要是这次你再一走了之,我还去找你。”
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流向陈北然的神经末梢,在霎时间他搜寻平生所学的医学常理,没有合适的学术理论形容他这一刻的感觉。
唯有不断抽搐的神经刺痛,在反复告诉他——你舍不得,你放不下。
顾意的眼眸澄澈,生死之事度之身外,看的陈北然心口碎了瞬,他将顾意垂下的头发别到耳后,回答她:“我不会走的。”
重新将顾意搂回怀里,病房里的空调声逐渐低默,陈北然的声音轻轻落在顾意的头顶:“一一,我会一直陪着你。”他拍她,动作又慢又柔:“我会陪你练书法,陪你下棋,下棋的时候永远都会让你七个子。”
顾意上次就想问:“为什么是七个子?”
陈北然对答如流:“让七子。”十分俗套的谐音说法。
窝在他怀里,顾意闭着眼,无声扯了扯唇:“陈医生,你好土。”
“嗯。”陈北然阖上眼,下巴在顾意的头发上蹭了蹭:“我不会说情话,但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,一直到你老了。”不知道想到什么,陈北然淡笑,自顾自地说:“你老了也一定很可爱,那时候你写你的书法,我在旁边帮你研磨,等你嫌我烦了,我就去养我的花,它开花的时候,我把它摘下来,送给你。”
顾意强忍住情绪的颤恸,眼眶酸涩间她咬了咬牙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无恙:“我都老了,还要什么花?”
“老了也是小姑娘。”陈北然的手抚过顾意的背,一下一下让她平复,话里情深经久不衰:“小姑娘老了,也还是我的小姑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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