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年冬天,我听说稍远一些的镇子上有粟特人高价收狐狸皮,秀兰快生产了,我想多存些钱给她和孩子准备着,就带上皮货离开了村子。”厉渊目光幽远,似乎陷入了回忆,“我去了一个月,等我回去,村子已经被付之一炬。”
他只迟了两天,只要他在早回去两天,谢秀兰就不用死,村子也能保住。可他就是差了那么两天,老天并不佑他。
谢卿默默听着,脸上没什么表情:“所以,你是我姐夫?”
厉渊看着他,点点头:“不错。”
厉渊替谢卿赎了身。
他只是把刀重重往桌上一放,板着面孔对辛妈妈说要买走谢卿,辛妈妈就吓得腿软了。之后他给了两吊钱,带着谢卿走了。
辛妈妈有苦说不出,她当初买下谢卿时还要两吊呢,把人养到这么大,吃了她那么多米,好歹也要给个二三两银子吧。可厉渊看起来太不好惹,这里又是边关,杀了人往大漠一逃官差根本没办法,辛妈妈权衡了下,也只能抖抖索索收了那两吊钱,不敢多嘴。
谢卿走时,被楼里相熟的绿萝拉住了。
“你要走了是好事,但是我看那个人不像是个好人,你跟着他恐怕要吃苦。”
谢卿本以为这是对方故意酸她的,不在意地摆摆手,说:“他是我姐夫,我跟着他总好过在楼里被人欺凌,有他在总不至于饿着我。苦点就苦点,我能忍的。”
可跟了厉渊几天之后,他发现他错了。绿萝说得对,跟着厉渊可太苦了,竟然比他在谢春楼都要苦。
厉渊带着他一路出了城,进了大漠,之后每天风餐露宿,饿了吃馍,渴了喝酒。短短几天他整个人都黑了一圈,脸上被太阳晒得都褪皮。
沙地还特别不好走,深一脚浅一脚,比平地耗费体力得多,偏偏厉渊并不等他,自己身轻如燕走在前头,让他远远跟着。谢卿常常会怀疑,对方是不是早就忘了自己的存在。
“姐夫,我们到底要去哪儿?”谢卿裹着披风,拉了拉头上的兜帽,遮住刺目的阳光。
厉渊忽然停下来,蹲下身手指扒拉了下沙堆,从下面扒出一只水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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