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住两眼冒火，片刻也不得安宁。老实，他经历过背叛，当初玉乔死在他枪下，之后的几年，他变得愈发冷静与沉稳，深入骨髓的悲伤像一盆冷水，彻底浇熄了他对于战争火一样的热忱。但当这一幕被莫青荷重演，他突然失去了控制，愤怒如同脱缰的野兽，他想冲到那千人骑万人操的婊子面前，当着所有人的面，把他那身光鲜的外皮扒下来，把那白净的身体抽得皮开肉绽，抽得他永世都不能翻身，再亲口问一问他，为什么，究竟为什么

　　菜品一道道传了进来，摆满了整张八仙桌，正中是一大盘刚从天津港运来的螃蟹，秋天正是吃蟹的好时候，伙计送来餐布和用来敲蟹壳的黄杨木槌，心翼翼的往桌上摆，沈培楠扫了一眼，摆了摆手道“只留两副。”

　　那伙计立刻会意，风一样把多余的都收走了，又叫人进包间来撤椅子，麻利的收拾完毕，另一名伙计推开门，低声道“周先生来了。”

　　沈培楠点点头，接着，只见周汝白打扮的西装革履，腋下夹一只黑色公文包闪进门内，看见沈培楠身穿便装，略略惊讶了一瞬，但并没有打招呼，径直走到他身边，将公文包打开，掏出一只纸质的文件袋，轻轻放在他面前。

　　他用一只手扶着沈培楠的肩膀，俯身耳语道“去南京的车安排好了，随时可以启程。”

　　沈培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，可以省略一切客套与寒暄的过程，略微点了点头，冲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。

　　周汝白赶来的很仓促，脸上的胡渣都没有刮干净，他放下文件袋，回头朝后看了看，伙计知趣的退了出去，顺手带上了雅间的房门。

　　房间的隔音很好，屋里只剩他们两个人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香烟气息。

　　沈培楠略微偏过脸，望着那只用朱红“绝密”章封口的纸袋，手伸到一半，犹豫了片刻，最终改了方向，沉声道“告诉我结果。”

　　周汝白不跟他绕圈子，抽出座椅，坐在他身边，直截了当的“我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情报线路，那个水谷玖一所的，应该无可辩驳。”

　　“去年和前年发生在平津的几次情报泄密事故，从种种迹象推测，和他们师兄弟都脱不了干系，但你给我的时间太短，没来得及往下查。”他掏出一只金属壳的打火机，偏头点了一根香烟，抬手在文件袋上拍了一下，“还有北京大学几名有赤色倾向的学员的资料，都在这里。”

　　听他竹筒倒豆子似的完，沈培楠接过他的打火机点烟，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，淡淡道“不托你亲自查证，我总不能相信。”

　　他心不在焉的朝满桌菜肴一摆手，示意周汝白先动筷子，自己却拿起了文件袋，拆开封口，一枚的黑白两寸相片掉落在手心里，是莫青荷十六七岁时的一张照，比现在的相貌更加纯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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